池檎

徐理事的精神日记与徐医生的诊所日常

*短打脑洞10.0

陆东植抱着铺满十亿钞票的钱箱子，迷迷糊糊带着徐仁宇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。这两天他都有住在考试院，家里有客人来也来不及清扫，看了一半的碟片歪斜着堆在地板上，圆桌上的泡面杯里还剩一层薄薄的汤汁，东植家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，只是生活中最普通又随意的一面，暴露在仁宇面前，他突然紧张的低下头，羞红了脸眼角又忍不住上扬去瞟徐仁宇的反应。

糟糕！

他对气味儿也格外敏感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后，徐仁宇在口袋里掏出从诊所里顺来的一次性橡胶手套，动作熟练的套在五指上勒出修长的曲线，沉声附在东植耳边的嗓音明明性感又撩人，却非风情。

“喂，你家拖把放哪了？”

“在…在厕所，我…我去给你拿。”徐仁宇摸着他的头，轻柔的好像用丝绒布擦拭一件上等的瓷器。在这之前陆东植已经试想过一万种可能，可徐仁宇待他这样温柔，既不责怪他，还要替他整理家务，让他现在脚踩在地板上走路，都觉得轻飘飘的。

堂堂证券公司的理事半夜跑到下属家里拖地…

太不真实了。

况且在他提出要帮忙时，徐仁宇还果断拒绝了。

“你给我乖乖做好。”

“哦。”陆东植趿着拖鞋，翘着小腿坐在沙发上，看见徐仁宇拿着拖把来来回回拖了两遍，桌子上的垃圾也分类打包好了，开始把散落着地板上的碟片归置回柜子。

“碟片你喜欢按导演排还是按年份？”

“咳…都行。”他不敢告诉徐仁宇，他平时都是随手一放，根本也不在意这些。

他所认识的那个徐仁宇，对待工作就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，完全没有染指上流子弟玩世不恭的轻怠，可能唯一的特殊癖好就是…做家务？

“抬脚。”

徐仁宇低沉的声音，好像吐在空气里的烟圈。陆东植回了神，徐仁宇蹲下身子在吸沙发下的地板，眼神看上去审批文件还要认真，两人靠得相当近，微妙的距离，彼此的心跳声好像卷入吸尘器的嗡鸣声，怦然加速。

徐仁宇眯着眼睛，看到陆东植的小脸迅速染成了桃粉色，不由轻笑了一声，舔了舔唇边。对视的那几秒，连胸腔里的呼吸都紊乱了，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
他自诩高明的伪装，总在陆东植这个小家伙儿面前，轻易瓦解了。

陆东植吞了吞口水，抓起手机刻意躲避那样危险的眼神，瞟了一眼徐仁宇收起吸尘器去料理台洗餐具了，扭过头吁了一口气。他没有任何恋爱经验，说出来估计都要被同事笑话。

打开手机，翻了翻简讯的聊天记录，除了置顶的工作群，陆东植几乎也没有什么私交甚好的朋友。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，做贼似的点开Naver（南韩最大的搜索引擎网站）敲下一行字。

第一次带男友回家他，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收拾屋子是什么情况？

南韩第一铁球爱好者:不行？

东植愣愣的反应了几秒，立马羞红着脸发消息驳了回去。

@南韩第一铁球爱好者：不…不是你想的那样！就是我家有点儿乱，我男友又特别爱干净！！

南韩第一铁球爱好者：哦，那他收拾完屋子，就该收拾你了。

消息回复的提示音响起，陆东植瞄了一眼亮起的屏幕，胸口又狂跳了几下。厨房里咕嘟咕嘟的在煮什么东西，香味都飘到客厅里了，东植眼神飘忽着又犯了馋，“你在煮什么？好香。”

徐仁宇系着围裙背对着他，笔挺的西装将他劲瘦的腰肢剪裁的刚好，他手里搅着一碗蛋液，眼神失了焦似的也好像有心事。东植没听到回答撇了撇嘴，他懒的再问一遍，打着哈欠就要扑倒在卧室的床上，并且随手抓了一只娃娃揽在怀里。

对了，娃娃。

他扑腾着坐起来，想起床头这满满一排娃娃，还是上一次和宗佑哥他们一起在游戏厅抓的。那天仁宇和徐医生对着娃娃机死磕，最后还是一个娃娃都没有抓到，徐仁宇吃瘪的模样颇为罕见，以致东植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乐得在床上滚了两圈。

反倒是他和宗佑，两人相视一笑，才发现两人都是玩娃娃机的高手。那天宗佑其实也很奇怪，抓了十几只兔子布偶快要把那台机器都掏空了，而且还怂恿自己试试塞满小麋鹿的那台机子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心，他抓到了一只布偶娃娃，穿着海蓝色的牛角呢子大衣，顶着一头小卷毛特肉嘟嘟的小脸还跟自己有几分相似。

那天他本想把这只娃娃送给徐仁宇，安慰一下这只大可怜，转念又想徐仁宇堂堂一公司理事才不会这样幼稚，就作罢了。

直到第二天上班看到摆在大厅里的那台娃娃机。

宗佑哥说的没错，徐仁宇与徐医生，两个人从骨子里就极像，心里都藏着那么一点儿，小孩子的固执。

“面好了过来吃吧。”

徐仁宇偏过头去望，没看清陆东植坐在桌子上鬼鬼祟祟的在写什么。

人偶娃娃的后背有条拉链，陆东植把纸条折了两道，塞进了那一团柔软的棉花里，像是完成了某项使命一样，又满意的拍了拍人偶娃娃的脑袋。

“刚才干什么呢？”

“呃……我一会儿有礼物送你。”陆东植嗦了一口面，淡黄色酱汁溅到嘴角上也不自知。

“哦？碟片吗？”徐仁宇的实现越过东植落在那一整柜碟片上，虽然他并不热衷效仿他人的作案手法，但偶尔也会好奇，“这些碟片你都看过吗？”

这一问瞬间点醒了陆东植。

他顺着徐仁宇的目光看过去，急忙矢口否认道：“没，也就看了一半多吧。”

哦，都怪徐仁宇对他太好了。

他几乎忘了那本精神变态日记的存在。

“如果我错了很多错事，你还会像在一样…”在徐仁宇的注视下，陆东植说话总是吞吞吐吐，“…对我好吗？”

徐仁宇温和的端详着东植，上扬的笑意突然有些勉强。他替陆东植擦掉了嘴角的酱汁，一想到自己也曾想过让面前的这个人代替他去顶罪，像用刀背搓磨皮肉，胸口也会顿顿的疼。

“送到嘴边的肉都不会吃。”他夹起一块骨汤叉烧喂到东植嘴边，语意含糊，“所以你要相信，做错事的人，一定不会是你，知道吗？”

徐仁宇看着陆东植发亮的眼睛，叹息声很轻。

“你只是记不起来了。”

他没有勇气复刻同样的问题反问陆东植。原本想要留下来过夜的心情也没有了，他得承认，自己很少这样狼狈，但是在陆东植面前，很多事情都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。

“那你路上小心。”陆东植垂着头，脚尖对着脚尖。徐仁宇走的有点突然，他心想可能公司有急事，也没多问。

“嗯。”“哦，对了礼物你等一下。”

徐仁宇靠在玄关调整着领带，一抬头便瞧见陆东植捧着一只和自己有七分相像的人偶娃娃，跌跌撞撞的跑过来，差点儿扑进他怀里。

啪——

房门关上的那一瞬，陆东植扑到沙发上抓起电话拨号，忍不住要找尹宗佑诉一诉。

“宗佑哥…刚才徐仁宇来我家了诶！”

“呵呵…留下过夜吗？”尹宗佑一边耳朵和脖子夹着电话，一边又拿起套装里的铃铛项圈，系在脖子上，“老徐，过来帮我。”陆东植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铃铛声，小声支支吾吾一句。

“没，他刚走。”

“咳…徐理事他是不是…”尹宗佑转了个暧昧的腔调：“…不行？”

算上尹宗佑，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听到这样的疑问了。陆东植摇了摇头，还是决定打消这些毫无根据的疑惑。

晚上八九点，几个高中生下了晚自习在路边等车。女孩子们围在一起时不时偷瞄一眼，距离她们十几米远的这个男人，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，西装革履，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气，唯一遗憾的是手里少了一束捧花。

取而代之是一只模样可爱的人偶娃娃挽在怀里，更易惹人回头瞥几眼了。

“小叔，是我。”他刚给徐文祖拨了电话，就听见那边预备破口大骂的气势。

“你们做小辈儿的能懂点事不？”后一句话徐文祖压明显压低了嗓音，“今儿刚给你嫂买了件有趣的东西，劝了好半天才肯穿呢。”

街对面的信号灯闪了又闪，行人压着斑马线都走过去了，只有他一人还停在原地打转。

徐仁宇深吸了一口气，寒风沁入大脑瞬间攻占了自我。他一定着了魔，才会这样说。

“小叔，我打算自首。”

他垂头冲着怀里的人偶娃娃也笑了起来，像卸下了所有伪装后释怀又无比珍重的，吻了吻陆东植送给他的，第一件礼物。

tbc.【前文见合集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