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檎

情绪也需要新陈代谢

驱魔主

*结局-续

《圣经》说:别惊动我的爱人,等他自己情愿。


 



 

徐文祖念着经文字里行间的曲意深情,合上了泛黄的书页,他伸手去按台灯的开关,瞥见尹钟宇熟睡的样子,眼角都稍了三分笑意。


 

尹钟宇似乎睡的很沉,虽然眉宇间还带着被驯化出来的戾气,但是此刻的他,在徐文祖眼里,更像是一颗划破苍穹的彗星。


 

寂寂无声的,给这个人世间开了道黑洞洞的口子,一盏灯熄灭后,继而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中,他曾经的善意都是短暂而仓促的。


 



 

“好梦。”


 

徐文祖的手触到尹钟宇细软的碎发,月光撒进来,匍匐在苍白纤细的指尖是幽蓝色轮廓,冒着冷气的光,落在徐文祖眼里总是温和的。


 



 

“亲爱的。”


 



 

在梦里,尹钟宇听见有人这样唤他。很长一段日子里,他分不清眼前的虚实,伊甸考试院里那漫长的一夜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,成了他的心魔。


 



 

徐文祖真的被他杀死了?


 



 

他反复问自己。


 



 

在医院接受治疗的这几天,他想去见女友,也被对方拒绝了。现在他终于有赋闲的时间,继续创作他的小说,可每天抱着笔记本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,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具干瘪的躯壳了。


 



 

直到。


 



 

徐文祖突然在他的视野里出现,一袭白大褂配上白色的口罩,穿梭在医院里最高明的伪装,成了他住院期间除了警员以外,唯一的访客。


 



 

当然。


 



 

他还带了礼物。


 

嵌着牙齿的手链。


 

尹钟宇僵直着身子,当反抗与逃离都宣告死亡,他选择顺从,虔诚的接受束缚。


 



 

“亲爱的,我晚一点再来接你。”


 



 

徐文祖摘下口罩,一如既往对尹钟宇露出温和的笑意。


 



 

他总是这样,如幽灵般出现,又如幽灵般消失不见。尹钟宇拿着徐文祖刚刚丢给他的那个u盘,又对徐文祖最后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,没了头绪。


 



 

今天天气很好,苏警官来找他问了一次话,他戴着徐文祖的礼物,看完了储存在里面的监控录像记录。四楼房间里的监控,是徐文祖特别安装过的。记录着他的杰作,是怎样诞生又毁灭。


 



 

“在你获得重生前,我会先死一次。”


 



 

徐文祖附在他耳边,像爱人的轻呢。


 



 

从黄昏到日落,尹钟宇坐在病床前,摩挲着腕上的手链。等星子爬上漆夜的幕布,徐文祖如约带着他离开了医院。尹钟宇一直没有摘掉手链,这让他感到很满意。


 



 

“你会背叛我吗?”


 

“你忘了我们是同类人啊,亲爱的。”


 



 

简短的对白,吹开了病房里的一扇窗。


 



 

釜山。


 

尹钟宇跟着徐文祖回到了他的老家。


 

住在不同的城区,他一直没有回家见一见母亲。


 



 

一个月后,当伊甸考试院连环杀人案已经不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,尹钟宇握着徐文祖送给他的手术刀,在巷口的监控死角,剖开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少年的心脏。


 

他剥开素白的橡胶手套,一边处理着刀口上的血渍,一边打着手机若无其事走出了巷子。


 



 

“晚上吃生拌肉怎么样?”


 



 

“亲爱的今天想吃那个部位的肉呢?”


 

徐文祖把手机放在地板上,蹲下身拉开冰箱冷冻层的抽屉。电视上播放着的一条新闻,接连在釜山发生惨案,搞得釜山市民人心惶惶,相似的作案手法将几起案件串联起来,但警方一直都没有捕获凶手的信息。


 

除却釜山市民的惶恐不安,不少网友反而牵动着舆论导向,给连环杀手起了代称。


 



 

救世主。


 



 

以恶制恶,新的身份,让尹钟宇也尝到了主宰生命的快乐。


 



 

他刚刚解决掉的那个少年,尹钟宇在街上曾亲眼见到少年夺走了母亲藏在袜子里的一点积蓄,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。


 

他成了网络上热议的话题,陌生的ID聚集在一起,将他人的恶行列举出来了。像陷入杀戮狂欢的晚宴,戴着面具穿着晚礼服,享用着他人的痛苦,化身为欲望的饕餮。


 

除了釜山,一些城市出现了模仿杀人案件。由政府出面与舆论交锋,第一次输得一败涂地。


 



 

而众人纷议的救世主,正与他的爱人享用着寻常的晚餐。


 



 

生拌肉的滋味。


 



 

辛辣的调味像前奏,打开味蕾在舌尖点了一束烟火。


 



 

“今天我挖开那个人的心脏,想看看里面的颜色。”尹钟宇吃到一半,觉得有些饱腹,打开冰箱取了两罐啤酒,一罐递给徐文祖。


 



 

“然后呢?”


 



 

徐文祖微笑着诱导他说下去。


 



 

“好奇怪啊,为什么里面不是黑色的。”


 



 

带着困惑,尹钟宇睡的要比平日里早一些。徐文祖坐在床前,轻柔的语调,读着的三岛由纪夫的《萨德侯爵夫人》。


 

“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,看见蛇就说恶心,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,玫瑰和蛇本就是亲密的朋友,到了夜晚,他们互相转化,蛇面颊鲜红,玫瑰鳞片闪闪…”


 

他一字一句的念着,望着尹钟宇似乎睡着了,合上书转身却被拉住了衣角。


 



 

“你呢?”


 



 

旁人或觉得奇怪,也只有徐文祖知道他在问什么。


 



 

“我连魂魄都是黑色的。”


 



 

“亲爱的。”


 



 

梦中,我一定是昏过去了。因为一切陷入黑暗之中,光照在黑暗里,黑暗却不接受光。我最后看到那一张苍白俊秀的脸透过月光朝我弯下腰来,揉乱了我额间的碎发。


 

我想对他讲啊,那一串嵌着牙齿的手链,在梦里总硌得人生疼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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